DeathCy

桂花酒

文章跟名字并没有半毛钱关系，请放心食用，上一章地址：https://deathzy.lofter.com/post/1cceef4b_abba4c7

“啪嗒，啪嗒……”

 

南方的春雨就是如此，不是缠绵缱绻的细丝，就是这般不紧不慢的小珠，砸在玉盘上也是那清亮悦耳的脆鸣，透着江南特有的优雅闲适。

 

整座城都笼罩在小雨里，雨幔朦朦恰似罩着一层轻纱，朦胧中带着些仙气。贯穿南北的运河穿城奔腾而过，宛如黄金巨龙游走在这片广阔土地，带来了诱人的财富，造就了这一片丰土，也带来不为人知的险恶。

 

“老师，今日不去上工么？”

 

屋内点了盏小油灯，这个天即使白天屋里也暗的紧，即使不算矮小的瓦房内也显得格外阴暗潮湿，空气中的湿度含量一再逼近杰诺斯的警戒值，为了防止生锈他不得不开启耗能的除湿装备，即使早有准备，也还是低估这南方地区的水汽。

 

“唔，不去了，掌柜说人够了。”

 

埼玉靠在窗台边，借着天光，拎起一张软塌塌的纸页小心的翻过去，白日里书晾的再干，也赶不上这江南一天细雨。

 

“老师，准备不再去了么？”

 

听出了一丝不对，杰诺斯把手上正在熏房角的艾草放到一边，走了过来。

 

“啊，是的呢。”

 

这个天喝茶的人本就少了，再加上来了位掌柜的远方亲戚，这份本身就不咋地的工作，也就顺理成章的没了。只是又要找工作，想想就愁，埼玉想到自己床板底下那点为数不多的积蓄，叹了口气，准备等这雨再小点就出去碰碰运气。

 

“老师。”

 

杰诺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埼玉面前，挡住了大片的光，让埼玉不得不抬头望向他。

 

“怎么了？”

 

“虽然很冒昧，但是我希望您可以和我一起行走江湖，还有很多人需要您的力量，还有很多人惨死在邪道怪人手中，还请您与我同行吧！”

 

说到最后杰诺斯郑重的弯下腰去，即使不懂这种礼节的埼玉，也感受到这一动作中的请求和渴望。

 

“唔，行走江湖，也不是不行，就是……”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埼玉的话，两人同时望向咋咋作响的院门。

 

这种天两人想不出会有谁会来此拜访。

 

“啪叽，啪叽……”

 

青石板上如镜的小水洼，被急促的脚步踩碎，四溅的水花未及下落又被另一只大脚踏散，平日轻薄的浮尘翻起，几番翻搅混成了泥水，溅在浅青的裤腿上，留下斑斑点点的泥印。

 

短小的纸伞下，两名身量差不多的青年肩并肩靠在一起，试图缩在狭小的空间下，躲避这不休的春雨，但到底是太小，顺着伞骨滑落的水珠依旧把两人半臂的衣袖打湿大半，湿哒哒的衣袖冰凉的贴在身上，勾勒出有力的线条。

 

伞下的两人正是刚才还在屋内的杰诺斯和埼玉，此时他们正跟着前面撒丫狂奔的小少年往河边赶，春雨缠绵又穿梭在地形复杂的鬼城中，这一方小伞怎么看也抵不上大用。

 

至于为什么这种天，本应宅在屋中探讨未来大事的两人偏偏冒雨出门，还要从再早之前说起了。

 

越来越大的拍门声中，杰诺斯撑着埼玉家中唯一一把小伞去开了门。

 

“您是埼玉公子么？快随我来吧，河边出了大妖怪，要把整个城的人都吃光了。”

 

门还未开全，半开半掩都未看全人影，门外穿着补丁长衫梳着丸子头的小少年，就迫不及待的说明了来意，急冲冲的架势像是再晚一步那妖怪就要吃到门前了，还未等杰诺斯解释自己不是他要找的人，就被少年拽住了衣角往外拖，没想一转头老师已经冒着雨从屋里冲了出来。

 

“在哪？带我去。”

 

就这样两人举着一把只够一人使用的小伞出了门，等意识到手中拿着甚是累赘的时候已经离家老远，一贯勤俭节约的埼玉可不舍得扔，所以两人干脆继续挤在一起就那样将就地打着。

 

“老师得罪了。”

 

即使已经整个人都在伞外，还是阻止不了老师的衣袖被雨水打湿，杰诺斯干脆告了声罪，大胆的将手搭在了埼玉肩上，把埼玉整个人抱了个满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杰诺斯，终于满意的让老师整个人笼在了伞下。

 

埼玉对于肩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只是不适的耸了耸肩，明白了杰诺斯的好意也就没有在意，至于别人怎么看他就更不会考虑了。

 

雨已经不紧不慢的下了三天，河水的涨势却令人惊恐，赶到河边两人就发现，河边的形势的确已经像小少年口中那样危机。

 

沿河最近的房屋已经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被汹涌的江水冲毁，附近混乱哭喊的人群比比皆是，巨浪拍打一个翻滚刚才还鲜活的生命就消失在了涛涛洪水中，再无生迹，水势越来越凶险，官府派来的巡视们已经不敢再靠近河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逃不及的人被冲走，最后随波逐流的随着还没被波及到的人携家带口往山上跑。

 

杰诺斯和埼玉逆着人群随着少年来到了沿岸的一片高地，也目睹了真正的罪魁祸首兴风作浪，平日里出现在渔民餐桌上熟悉的鱼头，此时如同江中沙洲一样从滔天洪水中一个一个升起，被卷入洪水中的人都像鱼食一样，被水流包裹的送入巨大的鱼口中，一些体型稍小的则拼命摆动以掀出更大的风浪，卷入更多的鱼食。

 

小少年从逐渐显露的特征中看出了这些怪物的品种，惊恐的叫喊道。

 

“草鱼，草鱼！那是一群草鱼怪物。”

 

“草鱼？能吃么？”作为一名标准的单身汉，埼玉的厨艺水平仅限于能吃，像鱼这样高级的食材是碰都未碰过，乍一听倒还没反应过来。

 

“能吃的老师。草鱼是最常见的食用鱼，虽然鱼刺稍多，但精心烹制还是能带来不一样的美味的。”杰诺斯一本正经的回到。

 

“那，杰诺斯，你会做鱼么？”

 

杰诺斯似乎看见自己老师眼睛中散发出一种可怕的光芒，之后杰诺斯才参透，那是充满战意的眼神。

 

“会的，老师。”

 

“好，那就拜托你了。”

 

“呃，是，老师。”还没明白自己被拜托了什么，一转眼刚才还在眼前的埼玉就已经不见了，再看那个橙黄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黑色的鱼背上。

 

“老师！”

 

杰诺斯赶忙把手中的纸伞收起塞进了还目瞪口呆的少年怀中。

 

“拿好。”说完转头也跟着冲了下去。

 

只留下拿着纸伞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小少年孤零零的站在岸边。

 

“傻小子，还不快过来，站那找死么。”

 

“爷爷！”

 

早上拄着破竹杖的老乞丐拖着自家的傻孙子远离了战场，再无人注意到此时江面上诡异激烈的战斗了。

 

“连续普通拳。”

 

对着江面上密密麻麻的鱼头埼玉腾空而起拳如雨落，瞬间就清空了大片江面，后来赶到的杰诺斯则使用烧却炮轰走那些还试图往上扑的鱼怪，两人配合得相当顺利，不一会风浪就小了不少，沿边地势稍高的地方也露出了水面。

 

“老师，小心！”

 

就在埼玉专注的胖揍一只扁头怪鱼的时候，杰诺斯惊恐地发现一个庞大的黑影在老师身后升起，机械眼已经能清楚地看见那一排排尖利的巨齿，那是一张巨大的鱼嘴。

 

“啊？”

 

“老师！”

 

最后一个颤音淹没在闭合的巨大鱼嘴里，橙色的身影消失在竭力探出的指缝中，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义无反顾地冲出去，杰诺斯却忘了自己不能下水的致命弱点，这片被埼玉清理过的水面已经没有东西给他落脚，怪鱼在吞掉最大的猎物后，又快速潜回水底，等待他的只有汹涌的江面和黑暗的江底。

 

“可恶，又大意了。”

 

推进器在坚持不到一分钟悬浮后失效，跌落只是必然。

 

冰冷的江水迅速将他包围，质地精密的玄铁化为无用的秤砣，任其挣扎依旧将他拽入无尽的黑暗，几个不大的气泡升起飘散，灰亮的水面越来越远，指示表上红色的数值剧烈波动，警戒音不断响起，扑面而来的巨大水压让唯一仅存的人类器官感觉到了死亡的脚步。

 

“轰——”

 

“啊，终于出来了，里面真黑。”一拳轰开怪鱼肚皮的埼玉站在怪鱼漂浮的巨大横尸上感叹道。

 

“也不知道被揍成这样还能不能吃，话说杰诺斯呢，刚才还看见他冲过来了。”

 

埼玉挠挠头才想起来刚才试图营救自己的便宜徒弟，环视一圈不见人影，看着涛涛江面，埼玉一锤拳反映了过来。

 

拜师的时候杰诺斯就已经一五一十的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信息都说了出去，除了致命弱点，身体状况，甚至把自己喜欢什么颜色爱吃什么菜都交代，才使得埼玉现在想到有没有可能是掉进了水里浮不起来。

 

“哎，没办法，只能下去看看了。”

 

叹了口气，埼玉一跃跳入了水中。

 

 

“咳咳咳……”即使已经没有肺这一器官，大脑依旧条件反射下达了相关指令，让杰诺斯痛苦的呛咳了几声，视线才渐渐清晰，一个如鸡蛋般的光脑袋正在眼前晃动。

 

“杰诺斯，你终于醒了。”从刚才把杰诺斯搬上来，铁壳子四周的机械口就在不停地排水，几度让埼玉怀疑是不是被淹坏了。

 

“老师，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啊，话说鱼成那样了还能吃么？”杰诺斯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获救了，顺着老师的手指看去，一条条一人多长的草鱼，青鱼鲫鱼整整齐齐的码在江滩上中间还有一只巨无霸级别的，不过造型都很奇特，不是这里凹进去一块就是那里瘪了一片。

 

“可以的老师，这种死法并不影响肉质。”

 

“啊，那就好，我们吃鱼吧，杰诺斯，已经快晚饭了。”

 

“是！老师。”

 

此时雨已经停了，姗姗来迟的夕阳给再次回复平静的汹涌巨龙披上了橙红的外衣，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余温中，嘈杂的人声渐渐响起，逆着光的清俊面庞只能让杰诺斯看见那镀着金边脑袋，但这一切都已经永远记录在了杰诺斯脑海中，因为就在那一刻他定下了追随这人一生的信念。

 

半个时辰后

 

“真是鲜美，杰诺斯，以后伙食就交给你了。”喝了一口香浓的乳白色鱼汤，埼玉幸福的砸吧着嘴说道。桌边另外两个蹭饭的也深有同感的点头赞成。

 

“是，老师。”说着却把疑惑的目光放在了来蹭饭的一老一少上，他只答应了帮老师做饭，并不包含不请自来的外来人员。

 

“哈哈哈哈，这位大侠，不必在意，我们只是路过路过。”老乞丐打着哈哈，端着锅拎着孙子消失在了门口，隔老远还能闻见鱼汤的香气。

 

杰诺斯望了一眼爷孙两的背影，发现埼玉并没阻拦。

“老师，他们是？”

 

“唔，他们是这个城的丐帮成员，那个老头我曾经救过他，作为报答他每次都会告诉我那里有怪人。”

 

“是这样啊，给您传递信息么。”

 

“唔，是的。”喝完最后一口汤，埼玉幸福的摸着肚子。

 

“那……老师，您这身衣服……。”其实从出门杰诺斯就想询问了，但碍于外人在直到现在他才问出口。这身奇怪的着装，比西域那些最爱折腾的美娇娘都还奇特，白色的大披肩，黄色的夜行衣，还有鲜红的手套，对于这个时代，这种打扮简直太新潮了，再配上那光秃秃的脑袋，有一个不好的猜想渐渐在杰诺斯脑海中成形，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啊，你说这个么，这是鬼城最后一家裁缝店的老板送给我的，说是为我量身打造，不得不说穿上去真的很方便啊。”

 

“所以说……每次战斗您都会穿么。”

 

“对呀，为此我还准备了好几套呢。啊啊啊，为什么这里又破了，又要补了。”

 

就在埼玉对着白色披风被怪鱼胃酸腐蚀出来的破洞抓狂时，杰诺斯默默咽回了之后的话语。

 

江湖相传，恶人榜前十：黄皮花和尚，穿着着诡异的黄色夜行衣白披风出现，手染鲜血，每每出现都会跟随大批怪人侍从，所到之地血流成河寸草不生，至今无人能一睹其真容，堪称是恶人榜中排名前三的神秘邪魔。

 

看着从衣柜中翻出针线在油灯下穿针头的老师，杰诺斯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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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后续。

可能会有一系列的古代小故事，故事之间没什么必然联系。

至于这之后的后续看心情和反响吧，最近有点懒，新番暂时没有中意的，短期内应该不会爬墙吧…………大概。